神威突然很想確認一件事，他望著已經有蘇醒跡象的娑羅。她醒來後發現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會作何感想？

這種程度的迷藥和傷口頂多讓一名體格強健的夜兔昏迷一個小時罷了， 換句話說娑羅就要醒了。

神威咂咂嘴， 詭譎地笑了。

她會起來和他大幹一場嗎？如果是這樣的話， 他會很期待的，畢竟和氣急敗壞的娑羅打起來會很過癮的吧？

那要不要借機“偷看”她的其他地方？

這麽想也不錯呢～

深圳這麽想著， 娑羅卻已經睜開了眼。

“這裏……”娑羅剛要說話， 就覺得渾身無力， 她擡起手撐起自己上半身。

神威好整以暇地等待著娑羅接下來的反應。

“我……”剛開口，娑羅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顧不得還沒起身，就伸手抱住自己的胸。

那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再仔細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明顯是神威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內幫她“處理”過了。這就暗示她，他曾經脫下她的衣物，看了她的身子，為她換上他的衣服。

她的臉頰由白轉紅，神威始終一臉興致勃勃地凝視著她。他也思索起來， 娑羅是打算怎麽殺了他嗎？

許多年前， 他也曾做過類似的事。當時他偷偷跟在獨自一人來到河邊洗澡的娑羅身後， 也是在那一次，他才知道她是個女人。

他拿走了她的衣服， 下場就是被娑羅發飆“教訓”了一頓再被她無視了幾個月。

娑羅對自己的性別、準確來說是任何有關於性別的話題都很敏感。一旦踩了雷點，熟人像他這種會被她“強迫戰鬥”，生人就是冷漠對待。

娑羅很不開心， 神威想著。

然而，預料中的“暴怒”並沒有出現。而娑羅卻反常地起了身，背對著神威，一言不發。

從他的角度來看，他只能看到她那細碎的頭發間露出的紅透了的小耳朵。雖然她沒說話，但那足以證明了一切——娑羅不那麽排斥他了。

那麽他該高興嗎？

想著，神威剛要有動作時，娑羅卻突然發話了。

“請就在那裏。”娑羅低了頭，雙臂交疊胸前、雙手緊緊抓著自己身上那件神威的衣服。

“就一會，讓我待一會。”娑羅的聲音悶悶的，看樣子她已經在壓制著自己。

娑羅不想傷害神威，也厭惡此刻的自己。

有一種自己的秘密被公之於眾的感覺，而那個人卻又是讓自己一而再動搖的人。

不久前，他還曾經吻了她。

換做是別人做了和神威一樣的事，她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對方。但做這件事的是神威，她的心真的很亂。

平心而論，除了羞赧，她還真感覺不到自己內心深處有一絲憤怒和懊惱。

她需要時間冷靜一下！

神威果然沒再向前，對於娑羅反常的行為也不過是聳聳肩表現得絲毫不在意的樣子。然而那雙澄澈的寶石藍色的眸子卻直勾勾地看著縮了身子的娑羅，就像是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的樣子。

娑羅縮了身子的樣子從後面看起來不再像個男人，多了一絲女性的柔美可憐。

神威這才註意到，娑羅的表現越來越女性化。當然，前提是他們獨處的時候，他做了什麽事情才會讓她流露出女人的氣息。

不習慣，真的不習慣胸前沒有束縛的感覺。

娑羅的臉頰紅透了，她根本不知該作何反應。神威這次做過頭了，一般的玩笑她可以一笑置之，但他這麽做無疑是在挑戰她的底線。

娑羅拉緊身上那件神威的衣服，思緒萬千。

過了許久，神威有些不耐煩了。他記憶裏的娑羅可不是做事如此優柔寡斷的，她就算發生了什麽事也能保持一顆沈著的心冷靜應對的。

他可不覺得自己這麽做是錯了，他從來不這麽認為。他只信任自己的直覺，也只會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他人無權幹擾。

再又過了一會後，神威陡然走到娑羅跟前，居高臨下掃視了一下失神的娑羅，接著伸出手來揪住娑羅的領子將她舉高。

娑羅當即伸手環胸保護自己，臉色蒼白地看著神威。

“怎麽，你是想學那種低賤的女人賣乖嗎？要說任性鬧脾氣的話也未免太讓我失望了！！還是說你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女人——”神威不屑地笑著，“有什麽不一樣？”

聽到這裏，娑羅瞳孔一縮。

娑羅反射性伸出一只手朝神威打去，“閉嘴！”

他懂什麽？他憑什麽擺出一副他什麽都明白的姿態，明明他是個男人，他也怎麽會理解她這種不男不女的處境？

她也不想這樣的，但一切不是她可以選擇的！

思緒萬千，娑羅不由想起過去的零碎片段。

“媽媽，哥哥呢？”小小的娑羅偏著腦袋看著自己那瘦弱的母親，“我一個人很無聊啊！”

女人慘然一笑，伸手撫摸自己女兒的小腦袋：“媽媽跟你說了多少次呢？你沒有哥哥哦！媽媽，只有你這麽一個兒子呢！”

“可是，外面的小孩都說媽媽有兩個孩子！一個是我！一個是哥哥！”小女孩掰著手指數數。

“不！你沒有哥哥！”女人停下手中的針線活，憤怒地吼道，“以後不準出去！媽媽不許外面的小孩帶壞你！”

就這樣，年僅四歲的娑羅唯一的活動區域是自己的家。她不再相信自己有一個早逝的哥哥，而對自己的男性性別深信不疑。畢竟沒有母親是會該自己的孩子的。

“答應媽媽，好好照顧自己……我的兒子……”

就算是在彌留之際，她的母親仍把她認作男孩，她也願意按照母親的意思作為一名男孩活下去，因為男孩可以更好地保護自己。

這一切在她十六歲的時候被打破了，她知道了母親是因為沈溺在喪子之痛無法自拔而潛意識裏才將自己作為早夭的兒子對待的。

她不怨恨自己的母親，並且也決定作為男子活下去。那是母親的遺願，她也發過誓的。

她不再是個完整的女人亦或是男人，這樣的她是卑微的，她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那一塊不曾被任何人打擾過的凈土。

只是神威已經踏入了那無人禁地，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已經習慣作為男子活下去，而不知道作為女子有何意義。要在這個遍布掠奪和鬥爭的世界裏生存，很顯然男人會更有優勢。

為此，她以男人的身份學會了各種生存技巧，這些都是女人無法做到的。女人這個身份似乎活生生地剝奪了她生存下去的意志。

她怨恨自己的性別，不能成為自己母親最愛的兒子；她怨恨自己，不能強大到保護自己所珍視的人。

往事歷歷在目，娑羅只覺得時光飛逝，她所珍視的人也已經死了很久很久了。

神威看娑羅十分平靜地望著地面，一動不動的樣子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忽然，娑羅開口了：“你是不會明白的，身為完整的男人，是不會明白我的痛苦的。”

神威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做的事已經讓娑羅相當難受了，她不曾用這種語氣同他說話。

“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成為……”母親心目中的那個最優秀的兒子。但她無論做多大的努力、付出多少努力都無法成功的。

“哦？所以你是在埋怨我破壞你的理想了嗎？”神威瞇起眼，“那麽你現在又算什麽？張口閉口要當男人，現在卻表現得像個女人一樣敏感纖細。”

聽到這句話，娑羅臉色變得無比蒼白，她驚訝地說不上話來。神威知道自己的話起效了，接著他伸手抹去娑羅眼底裏一顆沒來得及掉下的淚。

“男人是不會哭的，尤其是夜兔的男人。”神威的語氣讓她覺得有點陌生，有種才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感覺，“男人，就不會在意這麽多細節，認真對待自己，直視自己的內心。想要什麽不管以哪種手段都要奪過來。”

話裏帶了說教的意味，娑羅徹底不知該說什麽了。她呆楞地看著神威，以往她小心翼翼地生活著，可是守護的秘密被攪得一團糟了。而始作俑者現在還大言不慚地跟她說教。

“男人就是這種會為了目的而使用卑劣手段的人。不管是前任夜王也好，還是那個死老頭也好，都是自私的呢～”娑羅明白神威話裏的意思，在她看來，他們都是因為有了羈絆才選擇了和過去不同的路。，而他竟然這麽看不起他們。

聽他說了這麽多話，娑羅才發覺自己一點也不了解他，他的確不是個會把自己的內心顯露出來的人。他從來都是一向自己的喜好辦事的，那麽獨來獨往，那麽孤高乖張。

“小心！”娑羅本來還想說些什麽，就看到神威腳底下的地板裏突然伸出了藤蔓，正抓著他的腳將他往地下裏扯。

這一次他沒有做出之前的事。

反而意味深長地說道：“就讓你一個人清醒一下，我先去玩玩吧。”

娑羅反手要抓住神威，然而他卻先一步推開了她。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麽人設下的圈套呢？”神威說完這句話就消失在地面之下了。

娑羅沖過去拍拍地面，卻沒有了任何動靜。

清醒一下吧……

他是這麽說的。

她難道不夠清醒嗎？這麽多年來，她就是太清醒了才沒有辦法忘記自己是個女人的事實。

握緊拳頭，娑羅起身。

既然他要單獨行動，那就隨他去吧。

寬大的白色裏衣罩在她的身上，帶著斑駁血跡，就像是烙鐵一般熾熱。

她厭惡這樣的自己……

懦弱、逃避……

作者有話要說： 誒！你們想看娑羅小時候和大版尼桑的蘿莉大叔play嗎？

有的冒泡，對了，下一次更新在高考結束後的那個禮拜，我要申榜了！

估計是（不是估計）日更！！！

話說回來，真的有人在嗎？

好吧，我要考大學！！快點祝福我！

啊，我已經能預見考砸的我哭著看這段話了。

有點擔心，不知道屆時我的情緒會不會影響我文章的走向……

我需要小妖精陪我度過最艱難的時期……

我的數學好差……求及格（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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